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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21-03-05 08:01

自20世纪90年代人文社会科学领域出现空间转向以来,空间理论与空间批评迅速繁衍于各学科之间,禹建湘就认为:“‘空间转向’将成为网络文学批评的新范式,这或许成为文学批评范式的第六次转向。”[1]文学地理学强调文学研究向空间维度的延展,对于网络小说空间建构问题的探讨具有很强的针对性,本文正是以文学地理学为切入视角,通过探讨网络仙侠、玄幻和言情小说的地理基因、地理景观和空间意象等问题,力图把握网络小说空间建构的形态特征及现实意义,也期许对网络文学批评范式进行一些发展性的思考。

一、神话地理:文化记忆的地理基因

文学作品总是反映一定地方人们的生活,是每一个文化区域的人们在不同的历史阶段,利用自身文化传统和语言特质所进行的独特的艺术编码,无论内容和形式如何,它总是特定地方和地域的产物。网络仙侠小说的地理空间虽然更多表现为想象的产物,但也是基于地理现实而产生的,网络仙侠小说建构的空间大多植根于中国传统文化,具有浓厚的中国元素、中国风格和中国气派。邹建军在论及文学地理基因时认为,“特定地域的文化传统中所形成的统一地理基因”是其中一个重要的层面,它已经成为特定文化传统的重要组成部分[2]。

在“九州”系列小说中,作家们创造了一个有着浓郁东方风格的奇幻世界,他们共同遵循对于这个世界的某种空间设定:天空中有三亘星(太阳、谷玄和明暗双月)和九星阙(殇、瀚、宁、中、澜、宛、越、云、雷九个巨大的星座),大地上的人们认为他们居住的疆域是大地的中心,天空中的星宿与大地上的山川河流相对应,“当年那个第一次划分出九州天下的古老王朝,将这王朝所拥有的大地按九星阙的映射划分为九州,这就是:殇州、瀚州、宁州、中州、澜州、宛州、越州、雷州、云州”。这种空间思维与中国古代“天有九道,地有九州”“天有九部八纪,地有九州八柱”的空间想象是一致的。小说对于九州的设置,亦可追溯至中国历史地理中的“九州”概念,《周礼·夏官·职方氏》《吕氏春秋·有始览·有始》《尚书·禹贡》《尔雅·释地》等历代典籍中关于九州的称谓与辖地虽有差别,但作为九个大型人文地理区划的总称被沿袭下来,并成为古代中国的代称。空间在民族文化传统的形成、传承以及理解的过程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对于民族后人来说,民族文化记忆最早使用的媒介手段就是空间化[3]55,在一些重要的节日中,人们去往特定的地点庆祝、祈祷或朝圣,并通过仪式化的活动,强化集体记忆。网络玄幻小说对于中国历史地理的认同、借鉴与改写,是民族文化血脉贯通地流传到每一个民族后人身上的确证,也是群体文化身份认同的确认。

网络仙侠小说的空间建构除了借鉴上述历史地理外,《山海经》《搜神记》等神话传说中的地理空间也是重要的参考。《山海经·海内西经》有云:“昆仑之虚,方八百里,高万仞。上有木禾,长五寻,大五围。面有九井,以玉为槛。面有九门,门有开明兽守之,百神之所在。”作为传说中的神山,昆仑山为万山之祖,因其神话幻想色彩而成为网络玄幻小说作家所钟爱的地点之一,《圣墟》(辰东)中的楚风因在昆仑山的旅游奇遇而踏上修真之路,《顾道长生》(睡觉会变白)中的顾玙成仙后在昆仑山立下自己的道统,《遮天》(辰东)中的叶凡曾回地球,找到了八角仙图而进入被上古法阵所隔绝的昆仑神山,“这是一片万古龙山,为山之祖,浩大无边,磅礴慑人,像是一条活着的真龙蛰伏在此。真正的昆仑山脉大岳无尽,一眼望去无边无沿,每一座山峰都如一块龙骨,耸入云层中,巍峨壮阔”。作为地点的昆仑山成为民族文化的“记忆之所”,它本身并不拥有内在的记忆,但是它对于传统文化空间记忆的建构却有着极为重要的意蕴,正如阿莱达·阿斯曼指出:“不仅因为它们能够通过把回忆固定在某一地点的土地之上,使其得到固定和证实,它们还体现了一种持久的延续,这种持久性比起个人的和甚至以人造物为具体形态的时代的文化的短暂回忆来说都更加长久。”[4]它是民族文化记忆的独特的地理基因。

除了特定的地点以外,甚至“整个自然场景都可以成为文化记忆的媒介”[3]55。如《诛仙》(萧鼎)中,张小凡与林惊羽第一次来到青云观主殿“玉清殿”所见“青山含翠,殿宇雄峙,‘玉清殿’坐落峰顶,云气环绕,时有瑞鹤几只,长鸣飞过,空中盘旋不去,如仙家灵境,令人心生敬仰。”(《诛仙》第四章)再比如《遮天》中对灵墟洞天的描绘:“路过大青石,走进前方的仙雾中,突然间场景大变样,里面是一个无比瑰丽的世界,像是一下子来到了另一片天地……这里的植被像是倍受日月精华青睐,就连那些普通的草木都分外翠绿,犹如碧玉雕琢而成。此地古木参天,药草芬芳,灵禽飞舞,珍兽出没,神泉汩汩而流。”(《遮天》第三十七章)虽只是一个小的修真门派,同样一派仙家气象。作为自然场景的网络玄幻小说“仙境”描写,并不像某些人文地理意象(如宫殿、寺庙、图腾柱、纪念碑等)一样,通过明显的符号意指赋予空间以文化意义,而更多的是被视为一个整体,被升华为某种符号,换言之,它被符号化了。网络玄幻小说的“仙境”描写体现了中国传统文化对于空间的审美认知,中国传统文化强调道法自然,意韵天成,强调空间意境,通过意象的有意味的组合,形成一个独特的审美意义疆域。“云雾”“青山”“绿水”“灵禽”“瑞兽”等意象无疑是符合中国文化对于“仙境”的审美想象的,这些意象组合在一起,事实上建构了中国文化的“仙境”空间。当然,这种自然写意的审美空间认知与建构也可视为是对当代都市生活钢筋水泥丛林的某种反思与反拨。在当下城市单一、规整且逼仄的空间中,人与人之间疏离而陌生,人的自由意志受到了极大的压制,网络仙侠小说所建构的“仙境”空间在剥离了“夸张”与“想象”的一面后,成为一个经过筛选和渲染的富于诗意的“远方”,在这个试图逃离都市生活的人们的“乌托邦”中,萦绕着对自然舒适、返璞归真生活的向往与渴望,也释放着都市空间所带来的躁动与压力。

二、异界空间:驰骋想象的地理景观

网络玄幻小说作为一种叙事构造,其包涵了超自然的、奇异的与非经验的魔幻、玄想、志怪因素,并借助想象,将这些因素合理化、自然化。“网络玄幻小说最突出和吸引人的特点就是奇崛的想象力,小说展示的环境是不同于现实生存的虚拟世界。”[5]在这样一个异界空间或称为异次元的空间中,网络玄幻小说充分调动自己的空间想象能力,建构了一幅幅奇幻的地理景观。

网络玄幻小说的异界空间想象大体可区分为再现性想象和创造性想象两种类型。再现性想象是主体对过去积累的记忆表象进行回忆再现的过程,是对既有空间景观的某种类似联想。《斗罗大陆》(唐家三少)中虚构了一个叫做“斗罗大陆”的世界,大陆中有两大帝国,一个是北方的天斗帝国,一个是南方的星罗帝国。大陆上的地理景观和天文现象和地球并没有太大的区别。而受西方《魔戒》《哈利波特》等魔法小说的影响,一些具有明显西方色彩的人文地理景观也进入到网络玄幻小说中,《斗罗大陆》中武魂城的教皇殿,“完全是立柱式结构,穹顶,建筑外立面覆盖着金色的材质,在阳光的照射下烁烁闪光。”(《斗罗大陆》第121章)“立柱”与“穹顶”多见于西方教堂、城堡等建筑。萧潜在《飘邈之旅》的前言中也写道:“在书中……也许会看到仙人的遗迹,也许会看到西方中世纪的古堡……不用奇怪,这就是《飘邈之旅》。”网络玄幻小说通过放纵想象,将古老的神话与先进的科技融为一炉,也将东西方典型的地理景观兼容并包于一个虚幻的世界之中。

创造性想象是主体在借鉴性想象基础上,将自己记忆中储存的表象进行加工改造,重新熔铸,创造出新颖、独特的艺术形象,是对既有空间景观的全新创造。在《遮天》的开篇,描绘了宇航员看到了在空间站外的一幅奇异图景:在黑暗而冰冷的宇宙中,九具龙尸与青铜巨棺被粗长的黑色铁索连在一起,显得极其震撼。主人公叶凡和他的同学正是被九龙拉棺带离了地球,开始了他的修真之路和星际历程。而随着主人公的成长,在后期可以瞬息穿越整个星域实现星际旅行,而在战斗中,更是随手可以让星球爆裂,使其像烟花一样绽放。作者以高邈的想象,造就了一种陌生化的感官认知,说它是陌生化的,因为它展现了一个与作者、读者所经验的物理空间大为不同的观念上的新世界,说它是可认知的,因为它和一定的逻辑及现实相关联,造就了一种新的真实性。在《斗罗大陆》中作者虚构了一个“冰火两仪眼”的独特地理景观,在泉眼内,一眼双生,两仪互克,炽热与极寒交汇,共同孕育出得天独厚的特殊的天然环境,作为天地灵气聚焦之所,各种仙草灵药、珍稀植物遍地皆是,主人公唐三采食了位于泉眼中央的八角玄冰草和烈火杏妖疏,使自己的身体达到了水火不侵的境界。网络玄幻小说对空间的创造性想象一定程度上代表了作家想象力的极致,如果文学还是“想象”和“虚构”的产物,那么意味着突破想象力边界的网络玄幻小说空间想象就不是毫无意义的。甚至于可以说,网络玄幻小说的空间想象重启了当代文学的想象力,为中国文学想象力的全面复苏进行了有益的尝试。

徐复观在《中国文学中的想象问题》中谈到:“由感情所推动的想象,与感情融和在一起的想象,这才值得称为‘文学的想象’。不是由感情所推动,不是与感情融和在一起的,这便不是想象而是空想。”[6]应该说,网络玄幻小说超凡的想象能力大多表现为一种神突鬼奔的“硬核”幻象,但也有一些情景交融的地理景观描绘,如在《诛仙》的结尾,陆雪琪信步走到草庙村废墟之中,只见“残垣断壁,分立两旁,在青草轻风中,静静地站立着,她悄然前行,目光远离,向着周围默默看着,眼中柔情无限。”(《诛仙》尾声)这是以陆雪琪之眼来看张小凡生活过的草庙村,正是心中有依恋,也有忧愁和感怀,所以她眼中的草庙村是“残垣断壁”“芳草萋萋”,这是以我观物,物皆着我之色彩的“有我之境”,而当陆雪琪见到张小凡,两人相视一笑,情感由忧愁烦闷转为惊喜释然,作者是这样描述的:“一阵轻风吹过,屋檐下的铃铛迎风而响,绿色的衣角轻轻飘起,仿佛也带着几分笑意;清脆的铃声,随着风儿飘然而上,回荡在天地之间。”(《诛仙》尾声)空间因为情感的投入而富于生机和意义。

陶东风先生认为网络玄幻小说所建构的“‘幻想世界’是建立在各种胡乱杜撰的魔法妖术和歪门斜道之上的,除了魔杖、魔戒、魔法、魔咒,还有各种千奇百怪、匪夷所思的怪兽、幻兽。这些玩意儿可谓变幻无穷,魔力无边。”,“与电子游戏中的魔幻世界呈现出极度的相似性”[7]。事实上,网络玄幻小说所呈现的高度电子游戏化的技术世界是鲍德里亚所认为超真实的“拟象”世界,或者是居伊·德波所指出的“奇观社会”,正是在这种意义上,网络玄幻小说所建构的虚拟世界,并非如陶东风先生所言是“缺血、苍白”的,它也体现着现实世界的真实投影,“体现了一种与现实世界相互异化的双向互动过程”[8]。网络玄幻小说可以说是当下青年内心焦虑的曲折反映,其通过想象所建构的地理景观和虚幻世界正可以视为现代人的某种心理补偿,现实生活中的种种缺陷和不如意,可以在网络玄幻小说想象世界的“代入”中获得一种强烈的自我愉悦和自我满足感,从而达到压力的自我宣泄。换言之,网络玄幻小说建构了一个类似乌托邦似的幻景,并“借助这种幻景去阐释和补足日常生活的意义”[9]。

因此,网络玄幻小说所建构的地理景观不能仅仅看作是对物质地貌的描述与想象,而应该将其视为一种意义空间的建构,一种可解读的文本,其间可思考地理景观对不同的人具有不同的意义以及它们的意义是怎样改变的又是如何被争论的。正如迈克·克朗所认为的,地理景观是“一个价值观念的象征系统,而社会就是构建在这个价值观念之上的。从这个意义说,考察地理景观就是解读阐述人的价值观念的文本。地理景观的形成过程表现了社会意识形态,而社会意识形态通过地理景观得以保存和巩固”[10]。

三、人居空间:被消费的空间意象

不可否认,许多网络言情小说(女性穿越小说)致力于模仿《红楼梦》半文半白的语言和细腻典雅的风格,在铺陈古代贵族奢华的生活方式、雅致的文化品位、复杂的礼仪规范的同时,也往往浓墨重彩地描绘园林、庭院、居室、书房等人居空间,甚至到了琐碎的程度,如在《庶女攻略》中描写大太太日常居坐宴息的一楼东间:“正面黑漆万字不断头三围罗汉床上铺着虎皮褡子,床上小几摆着掐丝珐琅的文王鼎、香盒。两旁的高几上摆着翡翠为叶玉石为枝的万年青石料盆景,玻璃槅扇前一滑太师椅上搭着石青底金钱蟒的椅袱,脚下的地砖光鉴如镜,绰绰映着人影……”(《庶女攻略》第二章)。这些园林、庭院、居室、书房等人居空间及其空间意象不仅成为古代上流社会生活情趣、文化品位的最好表征物,也“与人物行动、事件之间呈现为并列、叠合、对衬、呼应等多种关系”[11],演绎着人物性格和推进着故事情节的发展。

20世纪90年代以来,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商业化及作为其意识形态形式的消费主义文化渗透到了时下中国社会的各个方面,消费社会带来了整个生活状态、精神生态和文化形态的巨大变迁,在这种语境变迁中,商品性消费成为文学创作与接受活动的本质性内涵,“作为商品经济语境下文学消费的主要意义对象,消费文学或文化本质上是一种以建构商品化、世俗化与娱乐化为价值核心的大众审美文化形态,其目的是形塑与商品经济或市场经济关系相匹配的感觉方式、观念方式、情感方式与行为方式”[12]。而随着网络文学的兴起,文学的消费主义倾向更是愈发突显。“从本质上说,穿越小说是一种文化消费主义在文学上的表现。”[13]穿越小说消费的正是“历史”与“传统”———男性是在对“历史”的改写中,女性则是对“传统”的想象中———发泄自我情绪、实现自我理想。随着社会经济的持续稳定发展,与“国学热”一并复兴的是服装、首饰、家具、居室、饮食等“物质”传统,不同于“观念”传统是“长期存在而成为世代相传、连绵不绝的恒在因素”的心理“结构”与情感“结构”[14],“物质”传统是“以空间的状态和局部的浮现所唤起的审美心理感受”,有着关于“物化体验”的共同性[11],正是在园林、庭院、居室、书房等古代空间意象及其附属物的想象中,现代主体对“传统”进行了追认与重建,并在“传统”中获得自身身份的认同。

显然,网络穿越小说对园林、庭院、居室、书房等空间意象的消费性叙事与消费社会日常生活审美化的潮流密切相关,作为一种叙事策略,日常生活叙事意在以个性化的个体叙事颠覆整体性的历史宏大叙事,将历史的重大事件与时代的风云变幻置于更遥远的背景之中,而与日常生活密切相关的饮食、服装、礼仪、空间等则纤毫不遗地展现于前景之中。我们也要注意到,园林、庭院、居室、书房等空间意象都是以“家/宅”为中心的,不同于男性穿越小说中对公共空间的描绘,也不同于前期女性穿越小说中对“后宫”的描绘,《平凡的清穿日子》《庶女攻略》《重生于康熙末年》《米虫的清穿日子》等“种田文”将重点放在了更具私人属性的“家/宅”空间中。这也揭示了当下中产阶级女性对成功的定义不再是征服历史男性主体,而是选择回到“家/宅”,“‘家/宅’构成了一个典型的中产空间,以此安放个人理想所在”[15]当权势的光环日渐消散,回归自我,回到自我的小世界中去过平静幸福的小日子,对园林、庭院、居室、书房等“家/宅”空间及其空间意象浓墨重彩的铺陈也显示了当下现实中中产阶级女性对日常生活的个体享受不可自拔的迷恋。

总体而言,网络小说所建构的虚拟世界是现实世界的“异质空间”或“他性空间”,即福柯意义上的“异托邦”[16],它不仅对接了当下碎片化、平面化的后现代生活,在快感体验的主体代入中彰显了网络文学的娱乐功能,也消解了日常生活的稳定结构,并对网络时代的快节奏、偶然性与物质化生活提出了反思与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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